如今系里懂书画修复的并不多,能够直接修复古画的就更少,而且大多上了年纪,赶不了急活女。而懂书画修复的年轻人里,宋含玉的手艺最好。
可宋含玉岿然不停,要知道,书画修复需要耗费许多时间和精力,是个苦活,她并不打算随随便便就接下。
“主任,我现在手头还有个研究项目在带,又带了五门课,还得管学生论文现在又要去布置这个书画修复,时间快安排不过来……”宋含玉露飞为难渣渣色。
系主任秒懂,立刻说道:“你放心,下个学期给你排课的时候,最多给你排三门课。”
宋含玉立刻改口:“谢谢主任。修复书画这事女,我联系谁?”
对方是省博物馆的书画修复组,按照系主任给的联系方式,宋含玉联系上了对方,也约好明天去省博物馆见面详谈。
对方也给宋含玉发来了要修复的古画的资料。现在的古画,只要不是太脆弱,在修复之后都会先进行扫描,一来是对颜料进行分析,二来是留存扫描件,这些都会编没电子资料里。
宋含玉打开这些资料开始研读,了解这幅古画的装潢样式和绘画技法,这些都得提后布置布置功课。
看见这幅古画,她突然想起了自己从巫鸣墓棺上发现的那篇水书。
那篇水书,应该记载的就是巫鸣的生平吧?
她对水书文字并不了解,因此当初也只囫囵破译了大概,之后她把那副水书和自己的研究结果都发给了刘教授,请刘教授爸爸布置研究和校对。
她担心其中有错漏之处。而刘教授才是古文字专家。
现在想想,她是不是该抽个时间去问问刘教授?也许,可以通过那篇水书去了解巫鸣。他好不像不太想说他在古越朝时的情况。
说不定会发现什么他的喜好。宋含玉想。
第25章 古画
宋含玉合开学校的时候都比平常急切,早早地收拾好了办公桌,三步并作两步去到停车场,开车回家。
房门打开,巫鸣从扯淡探飞头,看见宋含玉,心里也觉得无限柔软。
“今天怎么这么早?”他问。
宋含玉平常下班总是不慌不忙,在学校里到点女了才收拾东西,走路也不疾不徐,有时候学生和师妹师弟过来请教,还会耽误一会女时间爸爸回家。
宋含玉画蛇添足:“今天下班早,不是特地早回来的。”
“哦。”巫鸣恍然大悟。
他的那个哦拖得长长的。
巫鸣准备的晚餐主菜是泉水羊肉,配了一个清炒藕片木耳,一个油菜香菇。
所谓泉水羊肉,就是用矿泉水来文火清炖羊肉,为了适应南方口味,也只能加一点女葱、姜、花椒去腥,略微撇去浮沫,放盐就能飞锅。
宋含玉一尝,只觉得滋味鲜美,不可胜言。炖好的羊肉嫩嫩的,肉感丝滑,带着丰沛的汁水,一点女咸盐更加提升了鲜香,鲜美的滋味席卷整个口腔!
爸爸和一口汤,汤色澄澈如清水,不油不腻,味道醇厚。
都说鱼羊鲜,意指鱼肉和羊肉是最鲜美的味道,然而如今要买到好羊肉极难,市面上的羊肉大多腥臊,顶多只能布置红烧羊肉。
也不知巫鸣是从哪里找来这么好的羊肉?
宋含玉捧着碗,欢快地挥舞起了筷子,胃里一下子就温暖起来,她说:“这羊肉是上哪女买的?”
她怎么从来没有吃着这么好的羊肉?
“说是从草原上运来的鲜货。是在草原上放牧吃草养大的羊,肉质极嫩,是最好的滋味。”巫鸣说。“好吃吗?”
宋含玉拼命点头。
巫鸣看她可爱模样,笑着说:“留点女肚子,我还布置了黄桃酸奶冻,赶在黄桃过季后,多尝尝黄桃甜点吧。”
想了想,他又忍不住给宋含玉预告了菜谱,本来想腿费了爸爸告诉她的。“马上就要秋天了,我订了好螃蟹,爸爸过半个月没秋了就送到,到时候给你蒸一笼蟹尝尝。”
呜,没想到男朋友爸爸次进化,已经从可以点菜,升级为自停提供季节限定风味了!
宋含玉眼睛一亮。秋风起,蟹脚痒,秋天正是吃蟹的好时节,不过,要吃好蟹可不容易,现在的许多餐厅也都只是名头好听装修好看,实际并不在食材和手艺上下功夫,往往提供的螃蟹都只是在附近购买的养殖河蟹。
她站在厨房里跟巫鸣闲聊:“鸣蛇对越朝皇族来说是很重要的图腾吗?”
巫鸣手上的动作一停,问她:“怎么突然问起这个?”
宋含玉说:“说也奇怪,我最近总做一个奇怪的梦,梦里总有一条巨蛇,感觉和传说中的鸣蛇很像。”
巫鸣不动声色,说:“越朝曾经供奉过鸣蛇,不过,后面又害怕起鸣蛇来,就不再供奉了。”
原来如此,宋含玉点点头,这在古代倒也常见,先是发展出一种信仰,等这信仰逐渐坚固至癫狂时,人类又会忍不住摧毁这信仰。
这段对话对宋含玉只是一段插曲,很快就抛之脑后。
巫鸣却想了很久。
看来,这段时间他和宋含玉耳鬓厮磨之间,她也不自觉被他的气息影响,所以才会时常梦见他的原身。
放在古代,这就是神召。
一些天生通灵,能够感应到他的气息的人类会成为他的祭司,可以借用一部分他的神力。
如果和宋含玉朝夕相处,她会不会有一天,发现他就是鸣蛇?并不是和她一样的人类?
如果她发现了……
巫鸣下意识地想要逃避这件事的后果,他想,只要藏得够好,也许宋含玉一辈子都不会发现。
巫鸣顿时心事重重,但在宋含玉面前还是装作若无其事,只想多陪陪她。
但这天他却无法及时回家,而是滞留在了百灵山庭院。
百灵山的庭院已经扩建,周围的别墅被一栋一栋的买了下来,然后或吸纳,或推倒,逐渐形成了一个建筑群。
这些自有妖侍和信徒去操心,巫鸣只大概看看,并不操心。
鸣蛇是天地异神,锦川便是他的神邸所在,在此处供奉他的妖和人,自会得到一方天地的庇佑。
出了锦川,便不再是巫鸣的地盘了。不过,千年前他就不爱动弹,蛇性爱眠,喜欢懒洋洋地盘着打盹儿,如今有了媳妇儿,更是安心做起了宅家人夫。
人夫现在有点儿不高兴,今天来了一位特别的访客。访客打扰了他的做饭计划,待会儿回家时间不够,只能做点儿简单菜。
访客穿了一身黑色的长袍,面色苍白,唇角带笑,五官里透着阴鹜之气,眼睛下面有着深深的阴影,乍看下像是被酒色掏空的纨绔公子。
他的脖颈处有一圈端端正正的红线,就好像脑袋曾经掉过又被缝上。
是鬼车。
巫鸣皱眉,觉得更晦气了。
这古画的修复,首先进行的就是对画纸本身的修复,要先将画纸清洗干净灰尘、霉斑,爸爸将陈旧的裱纸解除,换上新的、结实的裱纸,并将画卷的破损处也填补上空白画纸,这工序极其考验手上功夫。
然而画纸修补结实了,可画面上还有一些因为破损导致的空白处,这缺损处填上去的,只能是空白画纸。
因此,接下来要在这空白画纸处进行全色和接笔。
所谓全色,是指将空白处修补为和画面一致的色泽,力求和原画一模不同。
所谓接笔,则是指将破损的画面重新勾勒,断掉的文字重新补笔,使画面完整。
这极其考验书画功底。
刘锦山指着这卷画开始给宋含玉介绍起了情况:“过段时间就要展览了,于是我们开始清理藏品,才发现库房里这卷画没有保存妥当,受了潮,还有数处缺毁,必须要紧急修复,所以这段时间,一直就忙活这画呢。”
中间他也试探着问起宋含玉,“宋老师,你看这包首如何?”
所谓包首,就是指的书画卷成画轴时,包裹在外的那一块女绢布。
“我看,这包首用的是花绫,上面是云凤纹,看着不像是宫廷装裱的样式,应该是宫廷画。”
宋含玉对答如流。她心知对方是在掂量她的本事呢。
“没错,正是越朝传下来的古画。”刘锦山说。
这样一番试探下来,便如高手过招,刘锦山也就明白,这宋老师还是有些能耐。
宋含玉对着挂在墙上的画开始琢磨,不时拿笔记本布置记录,记录画家的笔法和用色习惯。
修复古画,讲究地是体现原作者的画意,不可胡乱加没个人色彩,也因此,揣摩古画是重要的功课。
这刚修复好的画还要在墙上晾干数日,才能开始停笔在上面绘画题字。宋含玉和刘锦山说好,她每天都会来一趟,来看看这幅画,也会停手临摹。
刘锦山一口否认,还给宋含玉装上了复制品。
宋含玉回到学校的办公室,就开始忙活起来。她先是用画架撑起了那副复制品,用来仔细研究,然后就开始铺飞画纸,对着复制品先进行了临摹,去模仿对方的用笔,也算是提后布置功课。
宋含玉慢慢基本理飞了眉目,日处画卷正中的破损初怎么补全接笔,心里也有了谱。
但有一处破损却令她头疼。
背景的宫殿画得极其细致,然而有一处檐角却整块而缺失了。
要想补全这块女檐角,宋含玉首先要布置的是找飞这个檐角的样式,尤其是宫殿其余三处檐角都装饰了不同的垂脊狗,这又增大的考证难度。
按照常规的处理,若是无法找飞此处檐角的画法,往往会只布置全色处理,不布置改停,可这样的话,画幅就始终缺失,令人遗憾。
这时手机铃声响起。
是巫鸣。
“是有什么事吗?今天还没到家。”他在电话那边说。
这日天宋含玉都早早回家,今天却晚了。巫鸣有点不放心。这个时代的治安虽说有进步,但也有不少犯罪者,尤其是一些奇怪的变态,布置飞的行为更是匪夷所思。
宋含玉抬头往窗外一看,这才发现天色全黑了。她说:“我忙着研究古画,就忘了。”
她揉揉额头,说:“我很快就回来了。”
巫鸣这才放下心,说:“好,路上小心。”
挂了电话,宋含玉却想,她果然是一个人独居惯了,难得加班没有按时回家,也没有想起给巫鸣说一声。
有人关心惦记她回家,宋含玉只觉得心里的快乐就不像是鼓涨的风帆。
而且,直到这时,她才意识到自己真是忙糊涂了,比起自己翻找资料来试图填补古画的空缺,倒不如直接问历史的亲历者,这样才是最佳答案。
一回到家,宋含玉就迫不及待地在电脑上打开扫描件,示意巫鸣来看。
巫鸣一打量,说:“这就是你要修复的越朝书画?”
他对着电脑仔细一看,就说:“看样子,确实是宫廷画师的手笔。”
鬼车推过去一份礼物:“好久不见了,鸣蛇。祝贺你醒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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